当纹身大师Ngipa开始在我腿上贴纹身图案时，屋子里的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过了好几分钟，纹身大师Ngipa肯定的点了点头，围观的众人也都纷纷松了一口气。然而我还不能放轻松，因为我将自愿经历一段漫长而又疼痛的纹身过程，并且将终生携带一幅漂亮的纹身作品，这个纹身图案是伊班人和海达雅克人的传统纹身图案，具有极高的人类学价值。

 

  作为首位到访的白人，我的出现让当地土著们很是轰动，但是我纹当地传统纹身的举动委实让这里的人很好奇，虽然这种纹身很受当地老人们的敬重，但是随后就被人们忽略了，甚至当地的年轻人视这种纹身是过时的没有意义的东西。纹身大师Ngipa会给这个陌生人纹身吗？他会选择什么图案？这个白人能忍受的了这种疼痛吗？这恰好是我想知道的。身为旧金山莱尔-塔特尔纹身艺术博物馆的馆长，借此纹身故事，我想记录一下居住于马来西亚加里曼丹的伊班人或海达雅克人的纹身艺术现状，坐落于菲律宾西南部的世界第三大岛，这里曾经海盗猖獗，在这个岛上，居住着很多民族，其中伊班族是当地最大的部落，这些民族，和东南亚其他的文化部落一样，已经有着几个世纪的纹身历史。

 

  （根据伊班人的历史记载或口头宗谱记录），伊班人自古以来就以游牧为生，他们从15代之前就开始迁移，从加里曼丹出发，跨过卡灵顿的自然分界，移至沙捞越。詹姆斯-布鲁克，这位英国的“白人拉者”，曾将书面记录这一记载形式引进到沙捞越，他曾经帮助着平定了当地的一场叛乱，作为奖赏，詹姆斯-布鲁克于1841年被授予了对这片土地的管理权。布鲁克家族在这里实行封建制统治，这种统治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早期日本占领后才瓦解。（在战后世界格局重新划分中，沙捞越连带着北部的沙巴州一块被划分为英国的属地，1963年，这两个州投票决定加入马来西亚联邦，如今，这两个州连带文莱，依然是英国的保护国，再加上马来西亚的加里曼丹，其面积大约占据了这个岛四分之一的领土）。布鲁克在管理这片土地时，曾将这里的海盗列为一项严重犯罪行为，但是对于伊班人的生活方式和纹身嗜好，却没有改变多少。

 

  跟其他的部落文化一样，对于伊班人来说，其纹身直接象征着军人的英勇，一直精力充沛、永不满足、四处奔波的海达雅克人，将继续他们的迁移，去往下一个新的领地。在进入一片新的领地时，他们很少会向当地的土著们请求批准，而是常常主动出击，将当地的土著居民们赶走。那些由伊班族男性开垦和女性种植过的土地异常肥沃，河水中鱼虾成群、森林里猎物满地。这里的生活是很富足的，直到这片土地不再繁茂，或者部落变得十分壮大以至于这片土地不能再满足其生活需求，这时候，一位新的领导人就会出现，他将把这个壮大的部落划分为两份，将其中一支引领到不远处的山谷或河流的下游去生活。达雅克族的部落迁移曾引起了部落摩擦，英国政府为此还出台了政策进行治理，而大部分部落群体已经或多或少有了自己固定的领地。

 

  我对某个村庄的研究兴趣始于沙捞越博物馆，这个村庄的纹身习俗在其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幸存了下来。这个博物馆位于古晋城的首都，并且因其对部落工艺品的完整收藏而闻名于国际学术圈，这个博物馆的展览品由照片和图表构成，它们生动的展示了加里曼丹的文化背景和多个族群的分布状况。